2005/09/23 | 鸟〔4~6〕
类别(other) | 评论(0) | 阅读(112) | 发表于 22:00
作者:忍忍堂绘木
相关CP:蝎迪
备注:原申请转载于《拂晓之花》,现转移至此。


第四章 灰雁,旅程3000公里,地中海盆地往返北欧

迪达拉闻到了草药的气味,微甜,微辣,微苦,微涩,闷闷地蒸腾着,木柴的噼啪声清脆而细小,火舌舔在药罐上滋滋地响。额头上冰冰的,还有点湿,风慢悠悠地拂过来,又拂过去。他伸手往边上摸,昨天晚上蝎子睡着的地方已经空了,他再往边上摸,指上的触感硬硬的,有些像故意没有上釉的薄胎细瓷。
他睁开眼,眼前的影象很模糊,习惯了光的刺激之后,迪达拉看到一张不算熟悉的脸,眉眼弯曲嘴角上挑,像是在笑,脸上拖着机巧咬合的凹凸,柔和得可怖。那是三代风影的脸,生前慈祥而英武。
"哇啊,啊啊呀!!"迪达拉被吓了一跳。
坐在阳台上的蝎子转回头,从粘好的拉门缝隙里瞟一眼,没有理他。
"哇,大叔,你都不说几句?嗯?"迪达拉把额头上的毛巾拉下来,擦擦脸,那傀儡又把毛巾抓回来盖在他的额头上。
"说什么?"蝎子在门那头似乎很郁闷。"啊,鼬叫你……"
"咦~~~鼬叫我???嗯?"语气里很是兴奋,但迪达拉似乎没有把着兴奋付诸实际的意思。
"他叫你,活过来了就把你的东西搬过来。"
"他要和我一起睡?嗯?"
"他要和你换房间。谁叫你,把他的地板弄得到处是血,一屋子腥臭味。"蝎子一边扇着火,一边转过头来训他。
"……闻到血味就兴奋啊……还是说……嗯。"迪达拉苦笑一下。"那大叔你呢?你闻到血味,会不会也睡不着?嗯?"然后没等蝎子回答,他又说:"大叔,指甲油借我一下。"
蝎子从包里摸出小瓶子丢过去,三代傀儡接住,递到迪达拉手中。迪达拉从瓶子里蘸出黑色钝亮的粘稠液体,涂在已经剥落得露出珍珠白色的指甲上,吹一吹,那涂层很快干了,于是他又开始涂下一块指甲。蝎子端着药进来,把碗放在一边。
"你小心点,别掉到眼睛里去了。"蝎子坐在旁边,三代傀儡手中的扇子调整了角度,也把风扇到蝎子那里去。
帮忙做杂事的话,用普通傀儡就可以了,为什么要用这个呢?嗯?迪达拉斜过眼睛瞄坐在一边拿背对着他的蝎子,一不小心指甲油滴下来。他小小地"呜哇"一声,闭了眼,黑色钝亮的液体掉在圆滚滚的脸上。
"笨蛋,都说过要小心了。"蝎子伸出脚蹬他几下,抢了指甲油,又拉下他额头上的毛巾去擦那滴掉在脸上的。
"大叔大叔,你说,刚刚那一滴要是真的掉在眼睛里面,会不会把眼睛染成黑色的呢?就像鼬那个样子。嗯。"迪达拉不知死活地笑着,看得蝎子心里火大起来,手上加了力,捏得迪达拉嗷嗷地叫。
"黑色?"蝎子盯着他的眸子,眯起眼仔细看了半天,看得他心里毛毛的。"不,我不喜欢黑色。迪达拉的话,还是银色的眼睛更美。"
迪达拉捂着被蝎子大力捏红的脸,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大叔……说男人美是一件很令人困惑的事情……嗯。"
"有吗?"
"有。说男人美或者是漂亮,都是很……嗯……难以理解的事情。嗯。"迪达拉严肃认真地点点头。
"……不能说美或者漂亮的话……那可爱怎么样?"蝎子托着下巴,皱一皱眉,然后拉过迪达拉的手,扳着手指给他涂指甲油。
"……"可爱……?也有些怪怪的啊,虽然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东西都可以形容成可爱或是乖……嗯。"……大叔,你手上的指甲油也掉了,等下我来给你擦。嗯。"
"那先把药喝了。"蝎子捉着他的手吹一吹,变着角度看一看,亮光更钝了一些,于是提着迪达拉的衣领把他拎起来,把已经凉过一些时候的碗塞给他。
"会不会很苦?嗯?"迪达拉一手端了碗一手撑着地移到墙边靠着。
"哦?那你是怕吃药还是怕药苦?"
"……怕苦。嗯。"迪达拉很坚定得点头。
"那我下次多买点冰糖。还有甘草。你先把药吃了。"蝎子晃他一眼。
"大叔!药是不可以乱吃的!!嗯!"迪达拉端着碗对蝎子吼。
"谁叫——小孩子吃药怕苦。"蝎子斜斜地瞅过来,迪达拉一抖,赶紧端了碗喝下去,从碗缝里瞟蝎子一眼,他还在斜斜地盯着看。他连忙把剩下来的都喝下去,把碗搁到榻榻米上。"乖。"蝎子摸摸迪达拉的头,把碗捡起来拿出去洗。
"…………他,他还真的当我是小孩子了……?……嗯……"迪达拉摸一摸被蝎子摸过的地方,回头看见三代傀儡似笑非笑又安详又狰狞的脸,伸手戳戳它的眉心,飞快地吐了下舌头。

川之国的阳光总是朦朦胧胧的,照在水雾上,有的时候可以看见折射出的彩虹。迪达拉趴在拉门滑轨上,阳光照进来,他觉得刺眼,缩回阴凉的屋子里。
蝎子坐在角落里喝酒,一边翻着书。书是从迪达拉房里搬出来的,几个傀儡还在忙忙乱乱地收拾着书,工具,还有没有做完的黏土鸟。那只不大的鸟美丽,优雅,蝎子不知道迪达拉的心思里,还有着凶猛的意味。他看看那只没有做完的鸟,又看看那本书上各种各样的鸟,有些像,又有些不像。他合上书,慢慢地把酒碟里的酒咽下去。
迪达拉趴在蝎子摆着清酒的矮几上,抬眼看他,银色的眼睛背着光,亮亮的。
"大叔,我们做爱吧。嗯。"迪达拉倒是说得轻轻巧巧,蝎子却差点把喝下去的酒呛出来。他把手放到迪达拉额上摸一摸,迪达拉把他的手拍开:"不用摸了,我烧已经退了。嗯。"
"不,还没有完全退下去。"蝎子站起来要往外面走,大概是想去拿药。"你烧糊涂了,要赶快吃退烧药。"
"免了免了,我很清醒!嗯!"迪达拉连忙拉住他。
蝎子叹一口气:"你无聊也别找我。对你来说,这种事情找鼬不是更好些?"
"没感觉啊,"迪达拉嘻嘻地笑着缠上来。"我对鼬不是哪个感觉啊,大叔。嗯。"
"那就去找零,他一定乐意奉陪。"蝎子把他从身上拉下来,仍然放在矮几上。
"我不喜欢他,绝对没感觉。嗯。"迪达拉又撑上去。
"对我就有?"
"我不知道。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嗯。"迪达拉笑得眉眼弯弯,蝎子叹口起,把他扳过来在眼皮上轻轻一啄算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但是至少等屋子收拾好。"蝎子提着他的领子拎开,还是放到矮几上。"还有,你说了给我擦指甲油的,打算什么时候干?"蝎子把指甲油摸出来往矮几上一笃,向迪达拉伸出五个手指头。
迪达拉吐一吐舌头,捏着蝎子的手指,开始补脱落的黑色。

蝎子把染着红云的黑色大氅铺到地上。四周还堆着一叠一叠的书,还有黏土鸟。迪达拉的房间和没收拾,蝎子操纵着傀儡,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只好让它们那样堆着。
"那么开始吧。迪达拉,衣服是自己脱,还是我来脱?"蝎子拉着他躺上去。
"有区别?嗯?"迪达拉躺下来,从下面望着蝎子。
"你想试试?"蝎子危险地眯起翠眸。
"试什么?你脱?还是我脱?"迪达拉几乎是规规矩矩地躺在上面。
蝎子的眸子危险地发出光来。他顺手拉过还在忙忙碌碌收拾着的傀儡,从手臂里抽出苦无,撕啦地割破迪达拉的浴衣,扯出来丢出去。
迪达拉看着蝎子干净利落的动作,突然说:"大叔你把傀儡收起来吧,反正做起来也没有时间管它们了。嗯。"然后又说:"大叔你脱衣服好象在打架呀,难怪鼬都叫我自己脱。嗯。"
"闭嘴。"蝎子把苦无放回抽出来的地方,手指一缩断了傀儡线。他伏下来,要吻迪达拉。
"大叔你还没有脱。嗯。"迪达拉突然发出声来,一脸认真,还有一些严肃。
"我叫你闭嘴!"蝎子气急败坏,他撑起来脱了衣服,再伏下去。"迪达拉,闭上眼睛。"
于是迪达拉很听话地闭上眼,那样子很紧张,几乎还有些壮烈。蝎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大叔你笑什么啊,还不做?嗯?"迪达拉在下面闭着眼睛抱怨。
蝎子捂着头笑一阵,终于缓过气来:"好啦,迪达拉,不用这么正式。"然后又捂着脸笑一阵:"你把眼睛睁开吧,细节就不要太苛刻了。"
于是迪达拉睁开眼,蝎子伏下来,小声说:"我开动了。"迪达拉看着蝎子的翠眸越来越近,自然地就闭了眼睛——
眼皮被轻轻地触动了,然后是眼尾,嘴唇。蝎子撬开迪达拉的牙齿,舌尖互相纠缠。手伸到后面托住迪达拉的背,抚摩着,向下。
"大叔大叔!嗯。"
"做什么?"
"那里,不要!嗯。"
"啊?那你想怎么做?"
"……"
"男人之间不都是这么做的吗?"
"是吗?嗯?"
"你跟鼬做那么多次都是在干什么!?!拜托有点常识好不好!!"
蝎子吼得有些太大声,被点到名的某人拉开拉门瞄进来,看见因为搬动而落了一地的书中间蝎子按着迪达拉躺在大氅上,愣了一两秒,甩下一句"不好意思",乓一声拉上门。
"……"
"……"
"……要继续吗?嗯?"
"……当然要继续。"蝎子继续动手。
"等等等等!不是说了别摸那里?嗯?"
"你和鼬到底都是怎么在做的!"蝎子咬牙切齿。"我不认为他会让你在上面。迪达拉,你是比较适合在下面的那个。"
"我不知道,睡着了。鼬他做的时候很没趣,你知道艺术家一定要得到新的刺激才能做出新的艺术品。嗯。"
"…………那根本就还没有做过,只是在他那里脱了衣服睡觉而已……"蝎子突然脱力,他轻轻拉扯迪达拉的金发。"好啦,我会做,交给我没有问题的。"他仔细地舔过迪达拉的眼尾。
"……我说了不要……"
"那你想怎么做!还有其他的做法吗?你教我!!"
"……"
"……"
"……"
"……"
"算了大叔你高兴怎样就怎样吧。嗯……"
什么叫"你高兴怎样就怎样"?蝎子狠狠地咬了迪达拉的嘴唇,舌尖伸到口腔中,一阵翻搅之后,又把他的舌头拖出来,一直咬到他闷哼出声,然后放开,亲吻他的眼皮。蝎子的舌尖轻轻刷过眼睫下湿润的银眸,迪达拉微微睁开眼,蝎子伸了手把那双漂亮的眼睛遮住。
"……大叔你弄痛我了……嗯……"迪达拉突然抱住蝎子,缠上他的身体,用力咬他的肩,留下牙齿印。
蝎子揪着头发把他从肩上拉下来,拥抱着。
迪达拉很快就没了挣扎的力气,他抱住蝎子的肩,一边忍耐着,一边哭出声来。蝎子把他摁下去,伸出舌头舔舐迪达拉腹部的伤痕。再生的血肉新鲜而且娇嫩,在那些原有的肌肤之上,看来就像是烟花。迪达拉缩着身体,抽泣一阵,又伸手抱住蝎子。
蝎子很轻很轻地笑了。他把手伸进迪达拉的金发,用力按着,深深地吻他。然后,他有突然放了手,巴住迪达拉的肩膀,摇他。
"迪达拉!迪达拉!!"
"什么?嗯……"
"放手,你咬到我了!"
"我没有咬你啊!嗯!"迪达拉抬头看蝎子,眼眸湿润,一脸无辜,蝎子突然觉得自己是在欺负小动物。
"你有几张嘴?"蝎子用额头撞他。迪达拉连忙松了手,用手背向着蝎子,然后用嘴唇碰触蝎子的翠眸。
蝎子拥抱住迪达拉,迪达拉朦朦胧胧地睁着湿润润的眼睛,蝎子突然想起那双眼睛像什么了,像他看到过的,川之国的满月,从水雾里望上去,月亮明亮而朦胧,变幻莫测。









第五章 黄嘴天鹅,旅程3000公里,东亚往返西伯利亚苔原


微白晨光在迪达拉的新房间里投下雾一般的阴影,蝎子爬起来,冲掉身上的污渍,披上大氅。迪达拉的长发挡住了脸,蝎子给他撩开,果然看见微微睁开的银色眸子,朦朦胧胧,像昨夜的月。他端起矮几上的酒碟,继续昨天下午的独饮。屋子里弥漫着情欲刺鼻的气味,蝎子拉开阳台的拉门,潮湿的水气与树木的清苦土腥味和他扑了满怀,屋子里的腥味和干燥木料夹杂着的灰尘味被冲得很淡,雨声细细小小地敲打在树叶上,像流沙簌簌的撞击,有什么沉进地底。
清酒的味道微苦微涩,蝎子一碟一碟闷闷地喝,迪达拉抓过大氅披上,拎起昨天下午被蝎子割了的浴衣晃一晃,一个火遁烧掉。
"大叔,浴衣的话,把带子解开就可以了,没必要割开呀。下次我自己脱算了。嗯。"迪达拉站起来,大氅上没有什么痕迹,他还是决定去洗干净。
蝎子被呛了一口。
"你还想有下次。"他一边喝酒一边拿余光晃他一眼,脸红到耳朵边,他用衣领挡住。
迪达拉从他手里抢过酒碟,倒了酒喝下去,又把那瓷碟还给他:"好辣,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喝的。嗯。"又说:"大叔你起床气没过的话,再躺一阵没有关系的。嗯。"
"你呢?低血压过没有?"蝎子又倒了酒,一边喝一边瞄他。嘴唇触到的瓷面温温的,他迟疑一下,舌尖滑过,把碟子里的酒咽下去。
"过了啊,我比大叔醒得早。嗯。"迪达拉抱着替换的浴衣咚咚地跑出去,然后又折回来:"大叔我的发绳不见了,你帮我找找看。嗯。"
"行了行了你赶快去洗。"蝎子不耐烦地挥手赶他,几碟清酒下肚,他站起来,敲开对面鼬的房门。
"什么事。"鼬的脸是一贯的平淡,面对因为起床气而气势汹汹的蝎子,没有一点鬼鲛他们或调侃或心虚的样子。但他并不是不在意。"晓"是卧虎藏龙之地,惹到谁都不会好过。而面对蝎子的起床气,的确也只有迪达拉有忽视的胆量。鼬猜想或许真的没有人愿意伤害那个笑起来像大孩子的青年,至少他自己是如此。
"迪达拉的发绳,还来。"蝎子向他摊开手。
"断了。"鼬的语气也和他的表情一样平淡。他一贯如此。
"断了也还来。"蝎子仍然那样摊着手。
鼬盯着他看几眼,从头上解下发绳放到蝎子手里。
"那是你的。"蝎子把那发绳还给鼬。"我要的是迪达拉那条。"
鼬不接:"你直接给迪达拉,他不要自己来找我。"
蝎子捏了发绳,盯鼬几眼,关上门回去。迪达拉的房间里仍然零零落落地散着书和工具,蝎子又连了傀儡线,操纵着停了一夜的傀儡们又开始忙忙碌碌。蝎子一边喝着清酒,一边拈着那条发绳甩来甩去。他并没有认真看过迪达拉的发绳,但是总觉得这一条并不适合他。
下次再去买一条适合他的算了。蝎子捏了那条发绳,望着窗外的雨雾想。纸拉门哗啦一声打开,迪达拉擦着头发进来,呼啦一声坐在蝎子旁边,一边擦脖子上的水珠一边问蝎子什么时候可以去把原来房间里的绣球花移过来。蝎子一边回答着那要问鼬一边顺手把发绳扔给他。
"这个不是我的。嗯。"迪达拉接住那发绳。
"有意见去找鼬,他给的。"蝎子仍然喝着酒,然后回头瞄他一眼,胸口和脖子上有很明显的红色印痕,他伸手去摸,温温的,而且柔软。
"做什么?嗯。"迪达拉擦完水正在梳头,似乎并没有意思要把发绳还给鼬。
"没什么。"蝎子转回去喝酒,喝到一半又回头看他:"你腰痛不痛?有没有再烧起来?"
"没有啊,大叔很熟练,只是痛而已,并没有受伤。嗯。"迪达拉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话里所包含的情色意味。
"啊,因为以前运动得很多。"注意到了的蝎子脸红了一下。
"以前和大叔做的,是什么样的人呢?嗯?"迪达拉凑过来,把下巴搁到蝎子肩上。
蝎子放松身体,往后靠住迪达拉。"是个黑发及腰的美人,很主动,又阴险,合作起来还算愉快。但是心机重这一点……"蝎子突然拍拍他的脸,揪着往死里捏。"小孩子打听这些做什么。"
"我已经24了!嗯!!"迪达拉捂住被捏得红红的脸吼。
"你才知道自己24了。"蝎子扳开他的手,放下酒碟,转了身揪着他的脸继续捏。"我以为你才14,都是因为这张脸!为什么那么圆呢迪达拉~~"
"还说我,大叔你自己还不是脸不跟着年纪长。嗯。"迪达拉也伸手去捏蝎子的脸,脚踢到一堆书,哗啦啦掉了一地。
"啊,迪达拉,那是我好不容易才放好的!你这没收拾的家伙,想惹我生气吗?"似乎是玩起了兴致,蝎子扑过去把迪达拉压着,仍然使劲地捏迪达拉圆滚滚的脸,嬉笑着撞他的额头。手中的傀儡线无章法地运动起来,正往书格上放书的傀儡被乱抖着的线操控着,整个身体颤动着,像触了电,带着一排又一排的书往下掉。
"这次是大叔你在搞破坏了!嗯!"迪达拉揪着蝎子的衣领翻上来,骑在他的腰上。"我赢了!!嘿嘿嘿大叔等下你收拾吧~~~嗯!"
"哦?你这算赢?"蝎子伸手捏住迪达拉的腰就要开始挠。
而这时门哗啦一声被拉开了,鬼鲛一步跨进来,看到衣衫不整骑在蝎子腰上的迪达拉,还有捏着迪达拉的腰的蝎子。蝎子脸红红的,迪达拉脸也红红的,他当然不知道那是捏出来的,也跟着脸红一阵,退出去乓一声拉上门。
蝎子和迪达拉听见了夹道上"不好意思"、"对不起"之类的道歉声跟着脚步声越来越远,互相嘻笑一阵,回过神来觉出暧昧,眼睛注视着愣一阵,收敛了笑容。
"啊……赶快收拾好,不然就连脚都没地方摆了。嗯。"迪达拉从蝎子身上飞快地下来,抱起掉落的书往书格上放。
蝎子退到角落里继续喝酒,顺便操控了傀儡和迪达拉一起忙。
屋子里突然寂静,只有纸板与木板相互撞击的声音,还有迪达拉踏着榻榻米的轻微响动,很闷。雨声很细,然而逐渐粗重起来,却稀了,敲在青灰瓦片上,像是有猫在上面追逐。
"………………"迪达拉望着窗外的青灰水气,沉默一阵,还是轻轻地说:"……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呢……嗯…………"
蝎子往窗外望一眼,看见迪达拉没有表情的侧脸,埋了头,盯着手中辣苦的液体中浮出的翠色,闭了眼仰头饮尽。
"……………………谁……知道呢………………"

雨滴滴嗒嗒下了大半天,迪达拉收拾好书,趴在滑轨上,看寒雨连江激起层层浪。森林随了风涩涩地响,像流沙在吞噬什么。天是灰的,他想起岩忍村里的秋季沙暴,也是这样灰青一片。不,还有些发黄,他伸手接住一滴雨,凉凉的。秋季沙暴迅猛而狠烈,热风干燥,与川之国的细雨完全不同。他一边笑自己怎么把这两种东西联系到了一起,一边舔舔雨滴,又吐出去。啊,至少土腥味和灰尘味是一样的。嗯。
"雨什么时候停呢?嗯?"迪达拉伸个懒腰,又趴下来,翻一翻书,丢在一边。落在脸上的头发干了,于是坐起来,换下浴衣,把头发梳好。蝎子洗的护额已经干了,他把它们收下来绑好。
"什么时候停都无所谓。"蝎子摊着随身的笔记本,一边翻一边涂涂写写地修改着什么。迪达拉拈过来翻一翻,蝎子的字过于潦草,他隐约认出自己的名字,还有"烟花"、"慈姑"、"箭"几个单词,然后又被蝎子抢回去,接着涂涂改改。
"有任务的!怎么可能无所谓。嗯。"迪达拉说得有点底气不足,咚一声靠在蝎子背上,把头歪到他肩上。雨的声音很单调,迪达拉慢慢地就闭上眼睛。蝎子的背很温暖,迪达拉翻个身,侧趴在他背上,蝎子的呼吸很安静,迪达拉随着悠长呼吸滑下来,靠着蝎子的背心,他挽过蝎子的左手抱着,把头蹭上去。
蝎子心里很轻很轻地跳了一下,他稍稍地别过头,看见迪达拉靠在他身上,他犹豫一阵,还是很淡很淡地勾起唇角,弯一个微笑的弧度,但马上又惊惶了,慌乱了,转过头去,低着头紧张一阵,又回头看迪达拉。他捡起放在旁边的大氅,放出傀儡给迪达拉披上。迪达拉誊出手指勾住领口,缩一缩,更紧地贴住蝎子。蝎子伸手撩起他的金发,一丝一丝捋着,发丝的触感因为洗过而清凉滑爽,很舒服。他把迪达拉的护额拆下来放在旁边,迪达拉蹭一蹭,把蝎子的手抱得更紧一些。
这样子我没有办法整理笔记了呀。蝎子犹豫着苦笑一下,把被抱着的手放松,指尖连上了傀儡线,用最小的动作操纵着,翻本子,点蜡烛。烛光很暗,温暖的黄色在纸面上跳动着,背上靠着的迪达拉把胸口的温度传到蝎子心中,蝎子一边整理着那些灵感闪过的句子,一边慢慢觉得困倦,他收了笔,趴在矮几上,想要打个瞌睡,他闭了闭眼,很温暖,也非常安心,于是操纵着傀儡拉上阳台的拉门,然后收了傀儡线。

脱离控制的响动很轻微,迪达拉睁一下眼又眯起来。刚才的梦里他又看见了天鹅,站在红玉兰的树上,用很熟悉的眸子看他,目光是冰冷的,最深处却藏着热切,被那双眸子注视着,就像要被吸进去一样。
那双眼睛,是在哪里看到过吗?
又或者,是不是仅仅是在我心中,希望着被谁这样注视呢?
我又是希望被谁这样注视呢?
迪达拉半睁着眼睛,一半是因为低血压的头晕令他不想起来。他倚着蝎子的背,听着外面细细密密的雨打在屋瓦上,然后掉在夹道外面的石面凹槽中。滴嗒的声音很清脆,他几乎可以想象出水滴溅起的形状像花一样盛开,凋谢。
大叔的背很温暖。嗯。迪达拉紧紧贴住蝎子。如果可以,我想一直这样贴在大叔背上呢。为什么呢?
他听见雨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不知为何害怕雨突然停了。
我想再睡一阵。睡到梦醒呢。嗯。
或者是,睡到雨停。

蜡烛的光焰在一瞬间熄灭了。
感觉到光线的变化,蝎子醒了。后腰上靠着的迪达拉动了几下,他仍然在矮几上趴着。屋外雨声很密,点点滴滴打在夹道外面的石面上。他听得真切,几乎是松了一口气。
"迪达拉,你醒着对不对。"蝎子耸耸肩,迪达拉跟着他的动作晃了晃,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蝎子也没有再动,继续趴在矮几上听雨。
屋子里很暗,只有向着阳台的纸拉门里渗出点阴惨的光,苍白的,把拉门的十字格画在榻榻米上。蝎子感觉到背上迪达拉缓慢地移动,金发扫过他的背心。那感觉很微妙,蝎子又喜欢又害怕。
如果雨一直下下去的话,就可以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到死。
心里突然涌动的想法令他感到恐惧。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他不知道这种情绪的深层涵义。他却知道那是蝎子不该有的想法。
但是至少在这场雨停止之前,就这样吧。他这样想着,继续听窗外的雨声。
雨打在屋瓦和石面上的声音一点一点隐了去,止住了。风一直吹,又哗哗地响一阵,几乎可以听见水流在石缝间蜿蜒,渗入花树下的泥土。然后,再一次的,那雨声突然消失,风仍然在吹,声音逐渐大起来,刮一阵,止住了,又刮一阵。
屋子里变得十分安静,蝎子听到了迪达拉的呼吸声,压抑着的喘息。
迪达拉抱着蝎子的手摇一摇:"雨停了,大叔。嗯。"
然后他把脸埋到蝎子的手臂和背之间:"雨停了。"
蝎子转过头去,只看见迪达拉的金发。
"迪达拉,你在哭吗?"他问。
他只看见迪达拉头顶的金发。
"头发……乱掉了,迪达拉。"蝎子说,伸手拉掉他捆着头发的,鼬的红色发绳。"快梳一梳。"
"嗯。"迪达拉捡起梳子,一下一下地把睡乱的头发梳直,蝎子掐着那发绳,直接拿了梳子,按着他平时梳头的方式,给他绑上。
"大叔大叔,嗯。"歪着头的迪达拉扯一扯蝎子的裤腿。"我在想,如果我们现在就收手不干,十年二十年以后,就没有人会记得我们了。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和你一起表演傀儡戏,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去看迁徙的鸟。嗯。"
蝎子看他一眼,暗笑他天真。"每次出去前你都这么说。"
"…………呀……我好象真的一直在说这种话呢,大叔。嗯。"迪达拉就笑。"虽然或许会被大叔笑太天真,但是,我真的一直这么在想。嗯。"
蝎子的手停了一下。
从蝎子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柔顺的金发和圆圆的脸颊。于是他又问:"你在哭吗,迪达拉。"过一阵又说:"雨停了,我们走吧。"
他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第六章 白头海雕,旅程3000公里,美洲西部往返阿拉斯加


被绵雨洗过的森林发出一些清新的气息,在夜风里颤抖。路边石灯笼里点了烛昏黄的微弱光线在水淋淋的石板路上晃着,投下大片阴影。顺着山坡的走势望下去,可以看见城镇里的灯火,星光一样闪着亮着,和城镇入口处鸟居一样艳红的大灯笼一排一排地串着,挂在街市上,夜市很热闹。
背对着城镇拾级而上,蝎子突然想起,一直念着要给迪达拉买发绳的事情忘掉了。他望望已经很远的市镇,又看看前面的迪达拉,决定在下一个城镇上再去买。
迪达拉走得很快,踩着积水啪啪地溅开,染污了他和他的绑腿。蝎子抓住他的衣袖。
"慢点,迪达拉。"他说。"我们还有时间。"
路旁的石灯笼里有非常漂亮的粉绿飞蛾啪啪地拍着翅膀,它在扑火。焰心里高温一灼,两片残翼燃着焦黑嫩肉围住烛芯。迪达拉在那石灯笼前站住了脚,用孩子一般天真的残酷神色注视事件的发生。
蝎子伸手挡住他的眼睛。
迪达拉扳开他的手。"大叔,我习惯了。嗯。"他说。他的灵魂已经不需要保护。
蝎子却听见了一些悲悯的意味。他收回了手。他早明白迪达拉的心已经习惯了血腥,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他知道其实他仍然拥有着完整的灵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保护那个灵魂完整不受伤害。
迪达拉在石灯笼前拍了拍手,拜了拜。
"我们走吧。"蝎子从他背后走到前面,继续往山顶去。
迪达拉站一阵,跟上去。

月行到几乎要贴着天边了,路旁石灯笼里烛的光焰一点一点淡了,暗了,有的已经熄了。迪达拉拿出灯笼,在那些将熄的烛上点了,提着照路。灯光如豆,忽悠忽悠的晃着,在蔽日的树里仿若鬼火。地上很湿,也时有水滴从竹叶上落下来,掉在石板上,滴嗒一响,就像有什么山岚雾气化作的精灵拖着重重鬼影在私语。
"你把火灭了吧,又不是看不见。"蝎子不喜欢那个灯笼。"要是被看见了,会被认成连夜私奔的小情侣。"
"我是不会跟大叔私奔的。嗯。"迪达拉执意要用那个灯笼来照路。不知为何他总是执着于一些细节的东西,而那细节却是最平常的东西。
蝎子盯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迪达拉仍然提了那个灯笼照着路,和蝎子肩并肩地在灯笼透下的光圈里行走。路边的烛火已经熄了,下半夜的空气更加阴冷更加潮湿起来。
"大概是要下雨了吧。"蝎子抬头看看天,云很浓。川之国的雨总是来得无声无息,这或许是因为那些森林与河流带来的水汽绵绵不绝。
"现在是春雨的季节啊。嗯。"迪达拉也抬起头,一滴清凉的水掉在他的脸上,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雨逐渐大起来,浇灭了他手里的灯笼。
蝎子撑起伞。"过来。"他说,没有转头,目光瞄向迪达拉。
"不了,大叔。你的伞太小了,躲不下两个人。嗯。"迪达拉收了灯笼,拉开大氅,把衣领的部分拉到头顶来挡住雨。
雨下得小了一阵,又大了一些,雨水浸透了厚实的织物,迪达拉的头顶流下水来,他伸手去抹一抹,继续那样顶着,然后他听到雨声大了,淋到自己头上的雨却少了。衣领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仰起头,看见了伞。再往蝎子那边看,蝎子举了伞,操纵着傀儡往背后伸。
"大叔你有多的伞可以直接借给我,我会还的。嗯。"迪达拉把大氅从头顶上拉了下来。
蝎子轻声骂了一句"笨蛋",然后说:"有没有雨伞其实都一样。"
"对,对哦,有斗笠。"迪达拉几乎是恍然大悟。"大叔,你该不是和我一样,把那个东西忘掉了吧。嗯。"
蝎子扭头不理他。
迪达拉也没有把斗笠拿出来戴。
雨声时小时大,打在两把伞上,咚咚地响。两个人的绑腿湿透了,衣摆也被溅湿,水流顺着蜿蜒的石板路流下来,抚摸过他们的脚背,又顺着石阶流了下去。雾气从林中腾起,雨水也打不散。
"……路…有些看不清了……"蝎子突然说。
于是迪达拉又点起灯笼,照着被水淹没的路。光线在流动的水上跳跃,光影有些不真实。
蝎子拉一拉湿透的衣服,再看一眼湿透的迪达拉,笑了一下。"天亮了我们到哪个城镇里休息一下,等雨停了再走。"然后他又说:"这次我们走快点,早点到了岩之国,就不会这么容易下雨了。"
"你不是说我们还有时间?嗯。"迪达拉撩着额发甩掉水。
蝎子瞄了他一眼。
"那是我判断失误。"

停了雨的城镇开始热闹起来,蝎子从小店里出来,左右看看,背后多了两个穿晓袍的影子的迪达拉坐在小吃店外面的条凳上喊他。他跑过去,坐在他旁边,把纸袋放到条凳上。迪达拉买了很多丸子,还有红豆汤,他拈起一串丸子,和他们一起吃,迪达拉又叫了一杯绿茶。
"鼬和鬼鲛怎么会在这里。"蝎子从斗笠的缝隙里看后面两只。
"路过。"
"他们追踪矶怃的人柱力路过这里,刚刚好我在吃东西,就请客了。嗯。"迪达拉在旁边补充。"呀,鼬,你们就吃饱了吗?嗯?"
"多谢款待。"鼬瞄他一眼,和鬼鲛走到人群里。
"不要忘了哦!!"迪达拉转过去挥手。"谁后到谁就请客吃红豆饭哦~~嗯。"
蝎子把他拉着坐下来。"大庭广众的,太难看了,收敛点。"
迪达拉哦一声,伸手去拿丸子,却被蝎子抢了先。"如果是鼬,他就会把他那份也给我。嗯。"迪达拉在旁边嘀咕。
"那是因为鼬只吃甜的丸子,你买的都是超辣的他觉得受不了。"
迪达拉很受打击地垮了肩,蝎子瞄他一眼,觉得他是故意的。
"大叔,你去买了什么啊?嗯。"恢复过来的迪达拉看那个纸袋,有油从里面沁出来。
"玉米饼。"蝎子拍开他的手,瞪他一眼。"路上吃的,我不保证还可以找到城镇落脚。"
"一袋玉米饼你要买那么久?嗯?"
蝎子盯住迪达拉,犹豫一阵,扭过头躲开他的目光,再紧张一阵,摸出一条发绳给他。
"……大叔……你是去买这个去了呀…………嗯……"迪达拉红了红脸,接过来探在手里,那发绳做工很精细,编得也很漂亮。"这个……手工做的……我已经有一条了哎,虽然是鼬的……可是买这么贵的…………头发的话,随便找条绳子就可以绑了啊…………嗯。"
"我怎么知道。"蝎子转了头背对着迪达拉脸红。我一进去就看到这一条了啊。
"嗯?大叔你刚刚说什么嗯?"
"……那条发绳趁早还给鼬。"蝎子拉一拉斗笠,端起绿茶,借此挡住脸。"跟你不合适,换了它。"看见迪达拉一只手拈着丸子一只手端着杯子嘴里还咬了一串对着他似乎是疑惑地眨眼睛,他"切"一声,伸手抽掉鼬的发绳。
迪达拉的金发随着蝎子的动作散下来,就像阳光从云层的缝隙里往下漏。
"……大叔,坐在这里梳头很难看……嗯。"迪达拉咽下丸子,小声地提醒蝎子。"你刚刚不是说,大庭广众的要收敛点。嗯。"
蝎子没有找到什么话可以说,安静地吃丸子喝茶。
迪达拉收起发绳,对蝎子笑了一下。"不过,真的很漂亮呢,大叔。谢啦!嗯。"
蝎子瞄他一眼,继续吃丸子喝茶,悄悄地把鼬的发绳收起来。他决定做完这一次回来就把它还给鼬。然后呢?他问自己。有什么好然后的,反正连回不回得来都不知道呢。

城外排列的道灯一直延伸到山腰,尽头立着巨大的鸟居,排列着一直线嵌在浓绿山林里,美得令人心慌。蝎子抬头望,心里感叹着果然是因为祭和神社而出名的城市。迪达拉却一直阴着脸,阴到蝎子觉得凉嗖嗖的。
在鸟居中穿行有一种很虚幻的感觉,就像是在光线里游动的鱼。迪达拉抬头看横在天空里的横木,很漂亮,扭曲的光线在鸟居中间一明一暗。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点阴森。迪达拉拉一拉衣领,再仰起头来看,鸟居壮观得有些异常,鬼气森森,山风很静,路旁的绣球花开着各色的花朵,往前看没有人,往后看,也没有人。
迪达拉仰着头拉一拉蝎子:"大叔,砂之国有这种鸟居吗?嗯?"
"有啊,但是没有川之国多。"蝎子缓几步等迪达拉走上来。"而且,也大半被砂盖了,很寥落,但并不是不壮观。"
"岩之国也有……嗯。大叔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不会。"虽然这么说,蝎子还是拿出地图摊开,他指着图上的一条路:"我们是从那边过来的,就是这里。再走一个晚上就可以看到国境线,后天中午就到忍村了。"
"……为什么不用忍术呢?明明可以更快……嗯。"确认路线之后,蝎子收起了地图。
"没事的时候别浪费查克拉。"楔子瞟他一眼。"还是说,你想家了。"
"谁会想。嗯。"迪达拉回瞟他一眼。"岩之国也有这种鸟居,但是……"他抬起头来,望着那些横木。"不会有这种感觉,虽然美,可是很压抑……就像,就像一不小心就会迷失在哪里一样……"
"你害怕吗?"蝎子打断他。
迪达拉没有说话,蝎子按着他的头使劲摁使劲揉,迪达拉抓住蝎子的手腕。
"这就是宗教的神秘吧,你不是一直觉得宗教的神秘有一种很独特的艺术感吗。"然后又说:"放心吧,天塌下来有鸟居撑着,压不到你的。"他把迪达拉的头扳起来,用额头撞他的额。
迪达拉用手捂住自己的护额:"大叔,你好象突然喜欢撞我的额头。嗯。"
蝎子也没有停,直接撞上迪达拉的手背:"因为看鼬撞得好象很过瘾,我也想撞撞看。"
"可是我戴着护额呀大叔,你直接撞上来会痛的!嗯!"迪达拉推开他。"再说把我撞笨了怎么办?"
"那就拆下来。"蝎子伸手到迪达拉脑后,把岩忍的护额解下来。"反正头发都拆了,护额拆下来无所谓。"
"……大叔,你这种行为,好象小孩子呀……"
迪达拉伸手去抢,没有抢到,蝎子顺手把他扳过来撞额头,额上撞出了红红的印,他用手揉一揉,热热的,于是把护额还给迪达拉。迪达拉拿回护额想戴,但是撩着头发绑了几次都没有绑好,于是只有收起来。
"你害怕的话,就走快点,过了这做山,就没有这种鸟居了。"蝎子拍拍迪达拉同样撞得红红的额头,往山上走。迪达拉吐了一下舌头,追着蝎子跑上去。

翻过这座为川之国遮挡热风的山脉,再往前走,天色逐渐暗了,过了这个森林就到了国境线,可以看到远处的胡杨树林了。
树木的湿气逐渐少了,空气里开始干燥起来,微热。迪达拉拉开领口,用手扇着风。那是从岩之国腹地的戈壁吹来的热风,迪达拉在微弱的沙土味里嗅出了故乡的味道,兴奋地期待着,又有一些不安。
蝎子仔细研究了地图,决定在森林里过夜,躲过巡逻的忍者。
"虽然只是些小角色,但是聚集起来就会很麻烦。嗯。"迪达拉表示赞同。"大国尽干些没有艺术感的事情。嗯。"
"你其实是怕麻烦吧,岩之国太大,我们两个人不一定能够干得轻松。"
"如果是像绝他们一样,到月忍去找猫又就好了。嗯。"迪达拉爬上树,找个舒服的地方坐下来。"一个人带猫又走,另一个人甚至可以顺手灭了这个国家。嗯。"他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确是怕麻烦的想法。"不知道那两个不懂艺术的家伙干得怎么样,一定是一片狼籍一点艺术性都没有。嗯。"
"有空关心他们的艺术理念不如好好想想我们这里怎么回收貉比较现实。先说好了这次我出手。"蝎子抬头望他,把装玉米饼的纸袋丢上去。"今天只准吃四个,明天不一定找得到地方落脚。"
"四个!?怎么吃得饱。嗯。"迪达拉一边抱怨一边拿出四个玉米饼啃,把纸袋丢回去。
"只有你才说这种话。"蝎子接住纸袋。"看在小孩子长个子的份上已经给你双份了,我吃两个就很饱了。"
"我说了我已经二十四了!"迪达拉一边啃一边嘀咕热的比较好吃,然后又嘀嘀咕咕地念着没吃饱。
"你没吃饱就下来,我分半个给你。"蝎子对他喊。
"那大叔不就吃不饱了?我不要。嗯。"迪达拉抱着树枝望下来,蝎子已经把剩下的那个玉米饼扳成了两半。
"我没说,你吃就行了。"蝎子把半个玉米饼扔给他。"我不是你,少吃一点饿不死的。"
迪打拉接住半块玉米饼,蝎子埋着头吃自己那一半没有看他。他坐起来,很规矩地说一声"我开动了"。

四月的夜里空气还十分冷,潮气很大,蝎子生了火,木柴在焰心里噼啪地响。他抬头,迪达拉趴在树上已经睡着了,让人担心他会从上面掉下来。他的确从树上掉下来过,蝎子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和他组队的某个早晨他从树上掉下来砸到自己身上。
低血压会头晕就不要睡在那么窄的地方,笨蛋。蝎子悄悄跳上树,把大氅脱下来搭在迪达拉身上,然后跳下来,在树枝下坐下来。森林里的野兽嗅到人的气味纷纷聚拢过来,在蝎子的杀气边缘走动,喘着气,绿或黄的眼睛幽幽地亮着,从叶丛间向两人窥探。蝎子没有理它们,枕着手臂靠着树坐到下半夜,向上望望,迪达拉以危险的平衡挂在树上。算啦,掉下来我也不管了。他用树枝挑一挑木柴,扫过那些饥饿的野兽,不在乎地睡觉。

迪达拉梦见了一窝小啄木鸟,挤在巢里张着大嘴叽叽地叫,他凑上去,用手指轻轻地摸小鸟头顶的绒毛,一只母啄木鸟飞过来,在他腰上最脆弱最敏感的一点啄一口,他惨叫一声,从树上翻了下去。
蝎子仰着头,看见他果然四脚朝地地掉下来,他扔了手里的石头,伸手去接,在迪达拉的肚子上挡了一下,迪达拉惨叫一声,抖着手揪住蝎子的衣摆。蝎子蹲下来,戳戳迪达拉的腰,迪达拉在地上趴着抖一阵,终于转过头来对蝎子说:"大叔,这种情况,你下次就不要接了,接的比摔的还要痛啊……"
"那你还爬到树上去睡。"蝎子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
"因为因为,我知道大叔会接住我嘛。嗯。"迪达拉抹抹脸上的土,对蝎子笑。
蝎子扭过头沉默一阵,从包里拿出梳子揪住迪达拉的金发就开始"刮"。
"大叔,大叔大叔,轻点,你把头发拔下来了!嗯!"迪达拉抱着头,捏住挂在梳子上的头发。
"我肯帮你梳就很不得了了!你还喊痛。"蝎子仍然用力拉,然后叹一口气,嘲笑自己什么时候跟迪达拉一样小孩子气了。"迪达拉你放手吧,我梳慢点。"
迪达拉拗过来看他一眼,放了手,蝎子果然放轻了动作,几乎可以说是温柔地慢慢理开揪在一起的头发,小心地梳顺了,把平时扎起来的那一束头发捏在手里,再仔细地梳了,在包里翻了半天只翻到鼬的发绳,突然想起那条新的已经给迪达拉了。
"迪达拉。"他捏一捏圆圆的脸。"发绳给我。"
他从迪达拉手里接过发绳,用他喜欢的方式,把那些头发绑在一起。


0

评论Comments

日志分类
首页[135]
diary[80]
artwork[44]
word[4]
other[7]